写在前面

2013年5月和2015年9月，两次参与大连电台音乐广播的爱心音乐教室捐建工程，与慈善总会、亿达集团、媒体同行们前往朝阳。原本没看上眼的小城，其实大有来头，只能说我孤陋寡闻。

找到两年前的博客，录于此。

在朝阳转北塔

文|图 一帆

 

说来惭愧。接到来朝阳出差的任务，一开始是不愿意来的。因为朝阳在我的印象中，是大连的扶贫对象。再就没有其他了。

父亲嘲笑了我的孤陋寡闻。父亲说，别以为只有大城市值得去，朝阳是个好地方，山清水秀的小城，很有文化底蕴。他说，去朝阳看北塔、红山文化，还有佛舍利。

内容很具体啊。

抵达朝阳后，先是去了喀左县坤都营子乡中心小学。村小让我想起童年的庄河东风小学。同样的黄土铺就的操场，风起时尘土飞扬，下雨时泥泞无比。不同的是，辽西小学校的房子是一趟趟盖的，两趟房子间放着乒乓球台子。学校依然是旱厕，再次让我想起小时候。大冷的天排队上厕所，人很多，没排到时课间操的铃声就响了；或者好不容易上完厕所，手却冻得系不上裤带，只好一边跑步一边提裤子——时隔这么多年，我还经常做那样的梦，怎么都排不到厕所的梦。

乡村小学的操场上响起了歌声：

我把小树苗栽到春天的故事里
我把小蜻蜓送回夏天的目光里
我把小鸽子放飞在秋天的歌声里
我把小雪人堆在冬天的童话里……

初夏的风吹过来，树叶沙沙响着，野丁香香气袭人。操场很大，砖头嵌在泥地里，围出一个400米的椭圆。操场的一边种了两排树，墙上写着“知识影响命运，能力铸就品质”的大字。远处山色如黛，延绵不绝，目光可以放出很远。

操场上飘扬着这样的歌声，不知怎么地让我想落泪。教室里，孩子们眼睛不眨地看着远方来的音乐老师。他们身上的气味、脏兮兮的脸蛋、清澈胆怯的眼睛，都让我心疼。时光飞快，匆匆地来匆匆地去，不知道我们会在孩子们的记忆中留下什么？

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，从喀左回到了朝阳。

晚饭就安排在北塔旁边的凤凰小城。下了车，我没进饭店，直奔北塔。

它是如此亲切，围绕着它的人如此之多。

以北塔为中心，第一圈，是众多转塔的人。目的多样，有单纯地想锻炼身体，更多的是为了祈福，就像藏族人转山转湖转大昭寺布达拉宫一样。

扩展开来，第二圈是跪拜的人。不是简单的叩头，行的竟然是藏人的等身长头、五体投拜礼。如我在大昭寺门前见到的一样，双手合十举过头，五体投地，不断地叩了起，起了叩。塔的四面都有人跪拜，四面的香炉都香火鼎盛。烟雾升腾，直冲云霄，以至于初望上去，以为是大昭寺门前的煨桑炉。

再扩展，是在地上、香炉周围用小小的蜡烛摆出各种图案的祈福者，以年轻人居多。他们所摆的图案，包括心形、佛字、万字符、圆圈等等。地上的图案渐渐多了，闪烁成跳跃的一片，很是壮观。

再向外扩展，便是北塔广场上丰富多彩的夜文化了。有中老年男女两两捉对跳交际舞的，有年轻人围成一圈跳江南STELY的，有居士着藏族服装跳锅庄的，还有老年人吹拉弹唱唱民歌的，还有残疾乞讨者推着音响在地上爬行……我围着北塔转圈，耳朵里的声音依次是现代的士高、交际舞乐、爱的奉献、民歌……煞是热闹。

朝阳北塔的来头很大。

百度如此介绍：

朝阳北塔始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（公元485年前后），是北魏文成明皇后冯氏在三燕龙城宫殿旧址上，为其祖父北燕王冯弘祈寿冥福和弘扬佛法而修建的“思燕佛图”。

“思燕佛图”为木构楼阁式塔，后毁于火灾。隋文帝仁寿年间，在其台基上重建成密檐式砖塔，称宝安寺塔。唐天宝年间曾修饰一新。辽初和辽重熙十三年两度维修，更名延昌寺塔。

由此形成了现今以三燕宫殿夯土台基为地基，“思燕佛图”台基为台基，隋唐砖塔为内核，辽塔为外表的朝阳北塔。“塔上塔”、“塔包塔”的构筑形式，“五世同堂”的悠久历史，十分罕见，可谓名副其实的东北第一塔。

1988年，朝阳北塔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朝阳北塔为方行空心十三级密檐式砖筑佛舍利塔，由夯土台基、砖台座、须弥座、塔檐和刹顶等几部分组成。塔身四面砖雕四方佛、八胁侍菩萨、二十四飞天、八大灵塔及塔名等图案。

1988年11月14日对北塔进行修缮过程中，发现了天宫、地宫，出土了上千件奇珍异宝。两颗佛祖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再现于世，轰动海内外。同时出土的鎏金银塔、金银经塔和波斯玻璃瓶为国宝级文物。

释迦牟尼佛祖的血舍利如今供奉于朝阳凤凰山佛宝塔中。

这段文字，足以让任何此前并不了解朝阳北塔的人肃然起敬。

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北塔，如今与朝阳人的生活密不可分。塔下的时光热闹，叫我不禁也投入进去，先小圈后大圈，围着北塔绕行了4公里。若不是射灯到点熄灭，人生地不熟有些胆怯，不得不打车回酒店，我还真想继续转下去。

朝阳有“三燕故都”之称，是因为十六国的前燕、后燕和北燕均曾都于此。北塔位处慕容街深处，这条由金庸老先生题字的商业街，如今以卖石头为主，虽然有些混乱，总归还有些气息在。

三燕、慕容；天龙八部、慕容家族……这些词汇足够江湖，令人豪气顿生。

一座城市里有这样一座塔，感觉就像有了某种定力。有什么烦恼愿望，都可以到塔下倾诉。想象释迦牟尼的血舍利，该拥有怎样的加持，塔前转上一转，任何妄念分别都会云淡风清吧。

灯熄了，北塔陷入到黑夜中。却看到漆黑的天上，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，朦胧地亮着。

也是这座塔，也是这轮月。塔下的人，生生死死，不知轮回了多少代。

1500多年的时光，就这样过去了……